長孫記事｜寫生的故事—初秋
陳澄波文化基金會
〈初秋〉是第五回臺展（1942）以「推薦」資格參展的五十號油畫。在陳澄波數以百計的風景寫生作品中，尤其對於市街上的描繪，一向都熱鬧滾滾地塞滿著點景的人與物。像這件畫面中找不到點景人物的大型作品實在少見！
1942年的中途島大海戰前後，日本帝國的侵略戰勢，敗象已露。險峻國際情勢加上國內物資的極度緊縮，相信即使遠離戰火的台灣人也處在低迷的社會氛圍中。雖然「府展」仍免強持續舉辦，但若細看參展作品中大量的戰爭畫或蕭瑟的景色主題。戰爭，的確給了火線後方人們極度不安的生活壓力，畫家當然也無法自外。
偏好遊歴寫生卻被時代捆綁的波哥，即便只能在自家屋頂小陽台作畫，他在畫面中略去了依憑欄杆的親人，各處安穩的屋瓦搭配著刻意描述靜止的枝葉，就連披串在竹竿上的被套、衣服，都掀不起一𢇁絲微風。遠方一小片灰白，天色是空洞的藍。僵止不是一舜間，它幾乎就想令時間凍結⋯
秋後，島民不止面對物資配給、勤務徵兵、別離情、一再敗戰的噩耗⋯而終至正面迎來無情的大轟炸，躲空襲的日子終結於天皇玉音投降宣告中。
緊接著上岸，令人瞠目的是更殘暴的全面性陸上殺戮，致全島禁聲止語。在國民政府四萬換一塊的強制撅掠下，島民僅剩餘的一丁點尊嚴也再被投降了。台灣人沒有選擇參戰與否的話語權，卻在短短二年內史無前例的被戰敗了兩次！
幾十年後，我們才發現〈初秋〉原來是個開啓淒涼世代的警語。但你若願意在展場中，近看畫面左上角隱藏在緣葉枝稍的龍頭，牠昂首向東，迎向微曦。會發現，其實在沈寂景象中也努力想突顯一點俏皮的安排，藝術家的觸覺既深且遠。而後，他沒有再看見他的作品，是張捷的堅韌，讓它至今留下了話題。
沈默從來都不是逃避惡靈追索的解方，勇氣與韌性才能面對逆境保護未來。台南台史博「寫生的故事」特展，講述的不限於波哥和他妻子的生命史，他們都只是大時代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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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間將有部份展品的更換，這檔特展本來就應該看兩次啊！
（文章轉載自：陳澄波文化基金會 2025/8/15 臉書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