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園區劃設文化特區,為什麼蔡瑞月舞蹈社不劃設古蹟用地?

七海園區劃設文化特區,為什麼蔡瑞月舞蹈社不劃設古蹟用地?

七海園區劃設文化特區,為什麼蔡瑞月舞蹈社不劃設古蹟用地?
蔡瑞月基金會記者會
蕭渥廷董事長
2024.05.07

非常感謝今天幾位前輩蒞臨基地來聲援,也很謝謝媒體朋友。

三十年,所有的話都說盡了,從1994年一直到今天2024年。

各位一定記得1994年台北藝術運動搶救蔡瑞月舞蹈社,我很感謝舞蹈家詹天甄跟舞蹈家徐詩菱,當時跟我一起「高吊行動」。

1994年,在颱風天,為了守護蔡瑞月老師的家,以及大家的舞蹈的家,我們三位,就在颱風天,24小時高吊行動。

上去之前,記者一直有很多問號,「你們上廁所怎麼辦?」、「那你們在上面都不吃不喝嗎?」。

事實上,我們上去都不吃不喝。

要上去前,徐詩菱的媽媽很擔心,他說「你們要不要穿著紙尿褲上去?免得你們在空中二十四小時,尿尿怎麼辦?」。

我們三個上去,沒穿紙尿褲。

我非常感謝上帝,那天,颱風輕輕的,有飄雨,也不是大雨,只是偶爾幾陣大雨。我們感覺非常的暈,因為一直轉圈,應該是一直在吊車上,所以感覺有點暈。我們即使穿著雨衣,但下降的時候,我們腳都泡雨泡到腫起來了。

我們吊在15樓層高的地方,從上面看這座城市,獲得了很多訊息。如同剛剛徐世榮教授講的,蔡老師的這座古蹟,我們從上面看下來,在高樓大廈的圍繞之下,蔡瑞月舞蹈社顯得多麼渺小,可是,看著這座這麼渺小的日式小木屋,在四周環繞的高樓之下,相對之下,就好像看到蔡瑞月老師依然在那裏,做她唯一最想做的,她講的「阮若繼續跳舞,阮的所在就會活起來!」這句話永遠都在我的心裡,我也把這句話當作蔡老師留給我「你做一件事情,就是要堅持下去,就像跳舞」。

1999年蔡瑞月舞蹈社指定古蹟後遭縱火,蔡老師不選別處,她選這個現場重建舞作,她只說「阮這燒掉,還是要對這開始」!

我必須跟各位說明,蔡瑞月舞蹈社這個基地,蔡瑞月老師不是用租的,也不是占地不還,當初蔡老師是「買了地上物」,我必須在這裡再次強調。

但這也是小事一樁,最重要的是,蔡瑞月老師的一生,她的所有舞蹈,包括她的文化資產,無償地澆灌在這塊土地,也因為蔡老師在這基地開創的豐富性,所以1999年指定蔡瑞月舞蹈社為古蹟。

我必須要紀念奠基蔡瑞月舞蹈社為古蹟的這三位:許陽明老師、劉峯松老師,還有很幹練、很有決心的,段宜康市議員團隊。那時,不斷地、不斷地舉辦座談會、公聽會、協調會,有很多文化界,甚至立法委員、市議員,各界都在公聽會上。那一年非常特別的在訂定古蹟過程裡,採用了「合議制」,「合議制」的意思是說,可以廣納,比較多、不同人對於這個古蹟,要留下來或不留下來各自的想法。當時我們看到很關鍵性,這麼多人要支持蔡老師這個地方要訂為古蹟。在這個地方非常感謝這幾位前輩,讓這個地方可以古蹟訂定下來。

可是,蔡瑞月舞蹈社在古蹟指定後第三天,非常令人婉惜,對蔡老師有點殘酷,我覺得我非常對不起蔡老師就是這一點,我從機場接她回來的第三天,她看舞蹈社才看了一眼,那個半夜,這個房子就被燒了。

報紙出來後,我跟妹妹靜文說,我們可不可以偷偷的把蔡老師送回澳洲?然後,我們一直在編一些理由,不要讓蔡老師面對她最心愛的舞蹈社被燒成灰燼。

沒有想到,我們回到家的時候,蔡老師說「阮今日親像回去以前,乎國民黨特務追」。我突然全身冒冷汗,我問「為什麼」,因為記者打來電話,我們本來就是不要讓蔡老師知道。原來,記者已經追到家裡,告訴蔡老師說「妳的舞蹈社燒毀」,追問蔡老師。蔡老師說,那天因為我們都不在,她其實很驚恐。

隔幾天,蔡老師冷靜下來後,她竟然告訴我們「應該要做的事情,我們就來做」,她的意思是要重建她早期的舞作,這次她回來台灣就是要重建。所以,我們就繼續我們要做的事情。

蔡老師在火場中重建舞作,那一年,台北雨水非常多,雖然有好朋友送的帳篷,我們就在灰燼裡面,跟著蔡老師重建舞作。帳棚常常被雨水壓到破裂,所以,你會看到我們現在的導覽影片裡,每次我站在上面要把水導引下來,我們的藝術行政陳心芳是用嘴把這些水吸下來,我也要向心芳致敬。然後,蔡老師在旁邊,簡上仁老師彈的哭調仔,蔡老師聽到哭調仔的聲音,手腳就在那邊比畫起來,我們一邊在那邊吸水,另一面牆就像土石流滑下來,可是,我們看蔡老師這個藝術家一直在那邊比來比去,我的心在極度衝擊下,我還是跟一位志工威霆說「你把這個狀況錄起來」,我很不喜歡我的老師,年老了、79歲了還要面臨這樣的狀況,其實我很不忍心這個場景,可是這是我們的歷史,所以請志工威霆錄下了我們現在的導覽影片,也是大家現在看到的那場景。

那一年,蔡老師是在火場後這樣的情況下,重建舞作。蔡老師是一個單純的人,她只有那句話「阮若繼續跳舞,這個所在就會活起來」。

當時,在段宜康議員安排下,我跟當時的台北市財政局長李述德面對面談舞蹈社這個地方,希望找到一個合作的點。結果,李述德局長講說,蔡瑞月舞蹈社這個地方、就如同剛剛幾位講的,是幾億、幾億,所以,這裡不可能成為古蹟,這在土地利用的價值其實是不對等的。

我跟李述德局長講說「局長,當時我們是提倡這裡的七塊市府地成為台北的藝術特區」,我跟他說「如果我們的藝術特區,能夠在台北市真正的實現,我們的孩子不用花錢,就能來這個地方看到舞蹈,看到戲劇,參加文化活動,局長,如果我們的社會,少一個縱火犯,少一個殺人犯,局長,你台北市政府是賺大錢,我們應該從這個方向來思考,文化對台北公民是多麼重要的」。結果,李述德局長當場很不客氣對我講說,「蕭小姐,這個蓋起來一坪是多少錢,你的頭殼是不是有問題?」。這個是我所知道的,台北市財政局精打細算一塊地的想法。

另外一位,就是文化局廖咸浩局長,這個跟七海園區絕對有關鍵性的一位局長。那一年,這麼湊巧2006年,蔡瑞月老師的古蹟,跟蔣經國的七海園區,叫七海寓所,同時都是指定古蹟的情況下,那舞蹈社這邊我們一定要「公開招標」,我們要透過「公開招標」才能營運舞蹈社。

我那時候請工作人員約到文化局長廖咸浩,希望跟廖局長一對一談,想知道廖局長的古蹟政策是什麼,而不是幕僚幫他規劃的。廖咸浩局長選擇了在紫藤盧,我們一對一談,我就談到了蔣經國的七海寓所,我說,「局長,如果蔣經國先生在的話,他也要標嗎?」。各位,這位廖咸浩局長還是台大外文系教授,他竟然違心論的回答我說「蔣先生如果在,他當然也要公開招標」。那時候,我就知道我不需要跟這位違心論的馬英九的文化局長談,我不需要再跟他談了,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蔣經國七海園區,根本就不像2006年廖咸浩講的要「公開招標」。前陣子,我們去看了七海園區,我非常的驚嘆,用了那麼大的四公頃的地,從一個小小的七海寓所,居然可以把它裝扮成像日本皇宮那樣巨大。可是,蔡瑞月老師這座基地「蔡瑞月舞蹈社」,你居然是用「公開招標」,結果,在台北市政府的「公開招標」,我們出局了,報紙出來,得標者就是中華舞蹈協會,都沒提到蔡瑞月,所以一般民眾也不知道我們有去投標。

好不容易,文資法在2016年修法後,今天文資法第21條第四項,可以讓傳承團體永續經營古蹟。我們心裡想說,終於有可以依據、我們可以留在這裡的一個法源。但是,從去年六月,我們得到的是什麼?去年六月,我們辦公室接到台北市文化局三通電話,兩通是我們工作人員接的,電話告訴我們,接下來蔡瑞月舞蹈社只有三年,第四年因為要大整修。古蹟要大整修,言下之意就是要我們走。第三句話就是,蔡詩萍局長會來找妳們溝通。

各位,你們認為一個文化局長,社會都稱他為一個文青?還是文化人?以這樣的角度在看他,可是他竟然用這樣的放話,讓你有一種威脅感。怎麼這樣子?你就是要公開招標或是要怎麼樣,應該坐下來跟我們談,甚至是跟辦公室的人員直接這樣子說。從去年六月開始,在場這些NGO夥伴都跟我們經歷過,跟蔡局長面對面溝通,跟文化局爭取落實文資法21條第4項,一直到今年。

前陣子跟台北市政府的協調會,我們終於了解,台北市政府還是視而不見蔡瑞月老師的「文化資產」,要把蔡瑞月老師的文化資產直接放到市場裡面,公開招標。

因為5月10日是他們要公開招標的日子,所以我們今天非常緊急的在這邊招開記者會,呼籲社會大眾,蔡瑞月文化基金會過去就是礙於台北市政府的審查制度綁手綁腳。我們很希望,依文資法21條第4項跟市府締約平等合作。我們希望,第二階段是朝向蔡瑞月老師的願望,希望在舞蹈社有蔡瑞月舞蹈實驗機構,能夠永續栽培我們台灣的人才。

我也在這裡呼籲,蔣萬安市長,蔡瑞月老師是我的親人,也是我重要的啟蒙老師。蔣萬安市長,你的家族有跟我們的關係,是我們台灣「轉型正義」一個對比、凸顯非常著名的案例,當你權力在握的時候,不要忘記,你也是負債的,你要承擔你的祖父蔣經國、曾祖父蔣介石兩代的歷史負債。我們希望你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不要再對「蔡瑞月」持續的踐踏掠奪。我們很希望,就我們提出來的「文資法21條第4項」進步的永續經營作法,台北市政府能跟蔡瑞月舞蹈社一起合作,為台北市讓蔡瑞月舞蹈社這個基地展開永續文化。呼籲蔣萬安市長,我們希望你應該要出來面對蔡瑞月持續性締約的主張及相關古蹟政策。從去年到今年,我們一直都沒看到你有提出任何主張、任何隻字片語。我跟蔡瑞月基金會夥伴們,都是這樣的期待著。

蔣萬安市長,古蹟蔡瑞月舞蹈社應該是商業用地嗎?

照片
1994台北藝術運動

2024搶救蔡瑞月舞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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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轉載自:玫瑰古蹟-蔡瑞月舞蹈研究社 Rose Historic Site-Tsai Jui-yueh Dance Research Institute 2024/5/8 臉書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