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 瓦列里·扎盧日尼 作為田野研究對象
廖美
烏軍前總司令瓦列里·扎盧日尼 (Valeriy Zaluzhny) 自去年二月卸除總司令一職，接著於五月上任烏克蘭駐英國大使後，至今在歷次烏克蘭民調中，總是得到公眾人物裡最被信任的高分*。也就是，如果現在烏克蘭舉行總統大選，扎盧日尼很可能當選總統。
這位領導烏軍挺住俄羅斯全面入侵的前總司令，現在都在幹什麼？博識、訓練有術、總是言之有物的扎盧日尼，定期在《烏克蘭真理報》撰寫關於軍事防衛的評論。
昨天，他發表的主題論及「科技消耗戰及致勝之道(https://www.pravda.com.ua/articles/2025/07/13/7521484/)」。倒是，這篇文章節選自為 Roman Romanyuk 去年秋季出版新書——《他們將用什麼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中作戰：烏克蘭的新武器(https://laboratory.ua/……/chym-voyuvatymut-u-tretij……)》——撰寫的序言，儘管烏克蘭戰場瞬息萬變，文章寫出的時間距離現在甚至有點遠，但他以驚人的準確，預見現今烏克蘭前線和後方的嚴峻現實。
這是一篇審視在精確武器技術發展下，攻防雙方在「平民與後方」對比「士兵和前線」之下，界線何以變得模糊，甚至把所有人捲入戰爭的問題。
不像兩次世界大戰 (從1917年到1970年代初)，防禦和進攻的技術大約處於相同水平，戰爭的有效性並不直接取決於科技潛力，而取決於部隊的訓練品質及其作戰技術 (比如閃電攻擊)。從1970年代後，隨著精確武器和導引彈藥的加入，情勢有了變化：精準防空系統、反坦克飛彈、空對空、地對空、和地對地巡航飛彈再次改變戰爭模式。強大的空中優勢來自雷達功率和飛機外形，戰機將敵人的攻擊範圍限制在100公里以上，1991年在波斯灣的「沙漠風暴」行動是典型實例。
然而，現今的衛星技術革命，不管遙感技術、全球導航衛星系統(GPS) 或衛星通訊，都讓戰爭不得不進入下一篇章，衛星通訊與軍事通訊的整合促成「態勢感知系統」，可用較小代價對敵人造成較大的軍事和物質損失。
目前，攔截各類無人機的無人機、致盲光學系統的雷射技術、提高各類打擊無人機的射程、與人工智慧和機器學習技術促成無人機的自主性，都已陸續在烏克蘭戰場出現。
本就帶有幽默個性的扎盧日尼，甚至在文章裡嘲諷《孫子兵法》如何在新型戰爭裡顯得無用武之地：「畢竟，他所制定的原則只在戰爭由人類主導的條件下才有效。」當無人機有了 “自主性”，人類將完全或部分地被排除在控制之外，也被排除在關於成敗的決策之外。
扎盧日尼倡議：「透過摧毀敵人全國範圍內的戰略軍事和民用基礎設施來摧毀敵人的軍事經濟潛力。廉價高精度無人機自主集群在完全不同的航道上進行大規模攻擊，不僅會摧毀前線的人員、武器和軍事裝備，還會摧毀敵方重要的經濟和社會基礎設施。」
關於他在上述的策略，今年六月初的「蜘蛛網行動」，已獲得部分體現。
但是，精確電子武器技術的發展不代表任何一方具有絕對優勢，畢竟從技術而言，它對防禦和進攻都發揮了同等效力。當攻防技術恢復平衡，雙方最後還是需要透過集中兵力，恢復在戰役和戰略的有效進攻，只不過目前對於軍人的動員，無論在烏克蘭或俄羅斯，都是最大難題。
也因此，當缺乏立即可以一決勝負的「海量」軍事人力，加上未來幾年在軍事科技日新月異的發展，作戰雙方面臨在人口和經濟的消耗戰，自然也把所有人都捲入了。戰爭的戰略目標不是佔領領土，而是消耗敵人的資源和能力，製造混亂，最終摧毀敵對國家的抵抗力。一針見血！
昨天讀到題為「烏克蘭戰區市長感謝台灣援助，邀媒體前往當地學習禦敵經驗」的報導(https://www.cna.com.tw/news/aipl/202507130009.aspx)，讓我想到，面對戰爭策略的深度研究，我傾向把瓦列里·扎盧日尼列為田野研究對象，而非進行素樸的參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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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級社會組織在 7月4-5 日的調查呈現，烏克蘭人有 73% 表達對扎盧日尼的信任，對澤連斯基則是 67%。調查報告可在此處下載：https://ratinggroup.ua/……/rg_ukraine_monitoring…… ; 關於信任調查的統計看第5頁。
（轉載自：廖美 2025/7/14 臉書貼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