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的苦難，我們的警惕

李明哲

這次在瑞典的行程，我和維吾爾人權倡議工作者塔什肯（Tashken Davlet），在瑞典台灣協會與華人民主書院協會的支持下，12月08日在瑞典隆德大學東亞與東南亞研究中心，12月10日在瑞典人權日（MH-dagarna）活動中專題演講。討論中國對台灣的跨境鎮壓。

整個瑞典人權日活動，很多瑞典的NGO也在這擺攤位做倡議活動，其中在我們特別與在瑞典的圖博人組織 Tibetkommittén進行交流，在瑞典的圖博青年提到還留在中國的圖博人，除了專制的壓迫外，還持續面臨文化、宗教上的被清洗。很多圖博小孩被中國政府送去寄宿學校，希望能徹底抹滅掉圖博人的文化傳承，讓圖博人徹底變成「中華民族」。

在我塔什肯（Tashken Davlet）演講的時候，這些圖博的青年竟然都來聽我們演講，這其實讓我很感動。被壓迫的民族，在自己被壓迫時，仍然不忘關心其他受壓迫的國家，這是非常高貴的情操。

圖博人當前的處境提醒我們：1951年圖博政府無力抵抗中國入侵，被迫簽下和平協議。但簽署協議後，中國從來沒有遵守協議。中國一步步的要消解圖博人的宗教文化傳承，把圖博人當成次等公民。

另外在挪威的行程中，我們和維吾爾流亡海外的語言學者、作家阿不都外力・阿尤普（Abduweli Ayup），和維吾爾過渡司法資料庫 Uyghur Transitional Justice Database的年輕倡議朋友進行會談。

他們都提到海外維吾爾人得下一代如何維持自己身分認同的困難與挑戰。更重要的是：阿不都外力・阿尤普更提到：中國利用海外維吾爾人在東突厥的親人，威脅海外維吾爾人回東突厥，海外維吾爾人被迫回去後，有的就從此無法離開，有的雖然可以離開，但回到海外後，就沒有繼續從事維吾爾運動的參與。

甚至中國會刻意放一批維吾爾人回到東突厥，但卻禁止另一批維吾爾人回到東突厥。藉此讓海外維吾爾人彼此攻擊，無法團結。利用當事人在中國的親人來威脅當事人，或者脅迫當事人替中國完成特定任務，更是中國最普遍實行「跨境鎮壓」的手段。

看到圖博人和維吾爾人的處境，其實我們要思考：台灣也有很多人用「和平」為理由，不斷責難台灣政府拒絕談判，把台灣引入戰爭。其實以中國的習慣：如果對手沒有實力，那和對手的談判，只是併吞對手的一種策略。1951年的圖博就是這種處境。

中國利用維吾爾人在東突厥的家屬威脅海外維吾爾倡議者，這是挑戰基本人性底線的行為。用人性的弱點威脅不同意見者的政權，已經喪失基本人性。

面對一個喪失基本人性的政權，我們要思考：要和這樣的政權談和平，我們要付出什麼代價？戰爭或許會讓家園毀壞，但在中國的「和平」途徑下，竟然是流離失所，流亡異鄉，連民族身分的維持，都非常艱難。或者家園雖在，但人事全非。圖博和維吾爾人的殷鑑不遠。

（轉載自：李明哲 2025/12/16 臉書貼文）